叁奕

撞开玻璃大门的瞬间，与寒风的追逐战就此告一段落。吃了闭门羹的怨念化成一团白雾粘附在擦得明亮的落地窗上，显得格外突兀。

早起绝对不会是第一选择，连这个特殊的日子也不例外，这也是毕业季变得莽撞的原因之一。

换做平时也许还有足够的时间叼上一口白面包，可是重要的面试得保证仪表整洁，所有的预备时间全都不情愿地挪给了化妆，可惜一年也用不到一次的眼线笔拒绝出席这场盛宴。

组别是早就分好的，领取了号码牌递交了资料，坐在等候室门口最末的位置，心跳算是平复了一些。在这场录取比极低的角逐中，候选人被随机分成了两组，每一组的前2名会进入下一轮，运气倒真有很大作用。

大约算是不太幸运的那个，和另一组差不多年纪的相比，这组无论在学历还是资历上似乎都更胜一筹。好在是讨论的形式，题目也更符合自己的专业，在这一点上算是扯平了。

走廊很宽敞，白色的，单调的，没有浮夸的装饰艺术画，也没有黄了几片叶子的盆栽绿植，这会是一个极高效的工作场所，但不会是令人激情澎湃的战场，毕竟top 1的咨询公司是讲究严谨至上的。

抽到讨论题，看了一眼，不是什么能讨论出新意的东西。默默跟着人群去往会议室，一墙之隔另一组的6名成员也以相同缓慢的节奏走着流程。

有序地，念到名字，走进房间，打招呼，入座。

相邻的两件会议室中间是一道玻璃墙，中间部分磨砂处理但仍可以从上下大致窥探隔壁的情景，窥探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场景可再合适不过了，正对着门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个少年，双手相扣着放在桌面，笔挺的身姿直视前方，隐约可以看见衬衫左侧的口袋里插着一只浅灰的签字笔，他一定是那种用最平静的语气讲明最清晰道理的人。

自我介绍挨个进行，小组讨论也没能擦出什么灵魂碰撞的火花，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套流程，有人设计好了公式，也尽可能规避了意外的风险，突发状况无非是有某一位面试者中途想去洗手间这么无伤大雅。

陈述完自己的观点，只需要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。

然后在他起身踏出会议室大门的瞬间，跟着起身，犹豫了两秒鞠躬说了声抱歉，

这只是一份工作的机会，但相遇的概率是0.0047

一路追到楼下，他应该正好走出玻璃大门，门会再次被撞开，力度不比早晨匆忙进入时更温柔，

洁白的背影在冬日暖阳下会有些透明。

只要不同时回头就不应该错过。